19年年末《蝙蝠侠》系列新作的卡司阵容已经敲定,电影将于年6月份上映。
在DC粉们欣喜若狂的同时,也引起了诸多的质疑。
因为主演是
罗伯特·帕丁森
对,就是那个曾被影迷们吐槽为暮光男、嫩牛五方、面瘫油腻毫无演技的《暮光之城》系列的男主演,连续四年拿到拿到金酸梅奖“最差男主角/最差银幕搭档提名”
如此佳绩不禁让部分观众丧失期待,牛五方?就不说超越贝尔了,他能演好韦恩少爷吗?
面对种种质疑,罗伯特近日放下狠话:
敢说就一定有资本,如此相信自己的能力就要靠作品来说话,这部作品就是他19年末的这部翻身之作
在看完这部片子后,觊觎牛五方身子已久的粉丝们可能就会失望了,仿佛整了容一般的演技让罗伯特不再是昔日的面瘫偶像,甚至能在他的表演中感受到丹尼尔·戴·刘易斯的影子(两人同为方法派),发行商A24甚至欲用《灯塔》角逐第92届奥斯卡的金像奖。
丹尼尔·戴·刘易斯在《血色将至》中的角色对财富的欲望就恰似《灯塔》中五方的角色对求知的贪婪
不过五方不拍porn也没关系,和达伦多合作几次之后,预计能给粉丝(露)的福利也少不了。(手动狗头)
聊完八卦,我们正式进入这部你可能错过的年度最精彩、最值得观看、视听影像最为惊艳的惊悚片
灯塔
《灯塔》导演罗伯特·艾格斯,本片是他的第二部长片,年艾格斯自编自导了处女作《女巫(TheVVitch)》,获得了第圣丹斯国际电影节的导演奖。
罗伯特·艾格斯
两部影片都是我在19年的时候看的,观影相隔的时间也不久(开始想看《女巫》还是因为女主角)。《女巫》采用了罕见的1.66:1的画幅比,使画幅中的人很渺小,突出了人类面对未知力量时的恐惧,一部纯粹的心理暗示、不靠突然惊吓和迎面方式扑来的恐怖片,也因此被称为清教徒版的《闪灵》。
《女巫》海报
在第二部《灯塔》,艾格斯剑走偏锋,更为极致的将画幅比设为1.19:1,整体更接近一个正方形,观影过程中无时不为观众带来深深的压迫感,导演的风格化也更为强烈。
电影采用于年推出的柯达黑白胶片拍摄(《辛德勒的名单》同以柯达拍摄),加上演员复古的表演方式,使用早期的电影语言和特效,还有英国19世纪式俚语、方言的对白,使本片有满满的年代感,仿佛他本身就诞生自上个世纪。
柯达Double-X
简单地说,《灯塔》的风格甚至大过了主题本身,你可以说这太过于形式主义,可事实上,惊悚片本身就是一种注重观影体验的类型片。
片中每个场景都好似精心设计过的装置艺术,汽笛的轰鸣和海浪鸥声将观众一下子夹裹进电影的营造的氛围中,亮暗的高对比和人物的凝视,工整的构图和机械式的运镜,都定下了过于秩序的不安。
说起《闪灵》,即便不是恐怖片的影迷都会听闻或者看过。困囿于无人之境的人格失常,跟随着尼克尔森游走在妄想的精神世界中,主角的失序到疯狂,让刚开始看电影的我第一次进入了有别于惊悚片感官刺激以外的恐慌世界,也第一次感受到影像呈现的符号和神秘的魅力。
影片中的许多著名的形式和场景带来的不安,相信时至今日仍令无数观众为之心慌。
可以说比起《女巫》和史蒂芬金今年编剧的《闪灵》的挂名续集《睡梦医生》,刻画人物在孤岛困境下的精神状态的《灯塔》才是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将《闪灵》精神延续的序章!
电影开始,随镜头穿过一片浓雾,海面上灯塔所在的岛屿方显现出来。伴随着好似巨兽怒吼的船笛声,两组“守灯人”在广阔的平地上悄无声息地擦肩而过。这无疑从视觉上暗示了一场放逐的开始,也寓意着一次“神话重现”的开端。
他们即将在这里一起度过四周的时间,工作是维持岛上的灯塔正常运转。
威廉饰演的老看守人是一个上了年纪、情绪反复无常的水手,总是说些生硬的航海诗句。老看守人认真对待他的工作,他不会让新人把事情搞糟。他把自己看作是灯塔传统和迷信的守护者——“永远不要杀死一只海鸟,”他对帕丁森饰演的新人告诫道,“除非你想要惊动一个逝去水手的灵魂。”
五方饰演的新人此前是伐木工,背井离乡做守塔人是因听说看守灯塔可以能赚不少钱,而且离海岸越远赚的越多,但其对于大海一无所知。他作为新人负责在灯塔中的所有工作,除了一样——守塔灯。“Itendthelight.Mywatch,nighttomorning.”老看守人说。
从进入卧室的第一镜开始,罗伯特·艾格斯便用门板、楼梯、桌子等物件,将新人和老看守人隔开。在室内的绝大多数情况下,观众都只能看到两个角色各自存在于“自己的画面”内。
而在室外,导演更是巧妙地利用地形划分出两个表演区域。老看守人永远和高高耸立的灯塔紧密相连,而新人则频繁出没于低矮的棚房和空旷的平地,即便他进入到老看守人的灯塔之中,也只能处在最底层的位置仰望塔顶。
在影像层面上,严密的逻辑秩序宣告了老看守人对这一大空间的统治权,再配以文本上颇具单方面压制力的对话,无疑在两人之间构建起了一层剥削关系。
不过至此,两人依然只是两个普通的看守人,而当二人之间这种支配关系开始出现裂缝之时,即是艾格斯借人物“重现神话”的时机的到来。
按照灯塔员工作手册的规定,他们两人应该实行轮班制来看守塔灯,可老守塔人严令禁止温斯洛登上灯塔顶端,像是那里有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新人对塔灯充满好奇,但他没有办法,因为每天的工作日志是由老看守人所写,不听话就会被克扣工钱。
就当我以为电影会像达伦的《母亲!》一样,角色没有所谓的名字,只有他代指的那一形象或是符号时,两人在晚餐上道出了,新人叫伊弗莱姆·温斯洛,老看守人叫托马斯·维克(维克wake,有醒来之意),两人的关系仿佛迎来了一次缓和。
而当温斯洛和维克提出要看守塔灯,维克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毫不相让,”I`mthekeeperofthelight,lad.Ineverletnomantouchher.”
影片的前半段,基本上也就是在交代威克如何压迫温斯洛。但俗话说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威克曾郑重告诫温斯洛:千万不要杀海鸥,因为它们体内住着水手的亡灵。但是,后来温斯洛还是把那只常常骚扰他的独眼海鸥给杀了。还是用一种近乎虐杀的方式——一把抓住海鸥的脖子,活生生在石头上把它砸得五脏俱碎,血肉模糊。
值得注意的是这只海鸥,与后面提到的上一任守塔人一样同为独眼,仿佛它的体内就居住着上一任守塔人的灵魂。在希腊神话中也有一个有名的独眼,叫独眼巨人波吕斐摩斯,是海王波塞冬的儿子。
《奥德修斯在独眼巨人波吕斐摩斯的洞穴里》作者JacobJordaens(-)
也许是因为上一任守塔人灵魂的报复,也许是因为波塞冬的惩罚,威克的警告开始应验。
电影的整个氛围也在此之后急转直下,走向全面的失控与混乱。
四周的时间到了,宿醉后的温斯洛和维克来到海岸等待接他们回去的船,但是突然袭来的狂风暴雨,把两人困在了这座孤岛上。补给船也因为天气太差,迟迟未来。
孤独恐怖的无人之境,暴躁怪异的老看守人,尊卑分明的等级制度,以及永远循环往复不停歇的恼人鸣响。所有的里外因素都在摧毁温斯洛的精神防线。
困在这毫无希望的海岛上原本温顺规矩、滴酒不沾的温斯洛,很快变得暴躁失控、酗酒成性。
他一边对维科有着强烈的抵抗心理,另一边又忌惮他的身份,意识中仍处低头臣服姿态。两人的关系也变得失衡。常常前一秒还在彼此拥抱,后一秒就开始相互折磨嘶吼。
酒的致幻开始作为媒介串联起种种意象,双方陈述着不知真伪的故事,维克一再强调自己的统治,语言也变成了精心设计的心理暗示。
人物开始冲突,秩序的对抗和求知的渴望逐渐让人异化,而前往灯塔的铁门仍旧横亘在两人之间象征着权力的不可逾越,雨中面对着温斯洛的镜头不断拉远,操纵和不满越演越烈,猜忌和矛盾也就此慢慢升级。
一次罪酒后,新人向老看守人告解,温斯洛其实是新人之前在木材厂的时候他工头的名字,一次意外发生,工头被滚木砸伤,而受够了工头辱骂指挥的托马斯·霍华德选择见死不救,没错,新人的真名也叫做托马斯,和老看守人一样,可能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的两个人格,但这就属于电影的另一中解读方式了(我之后还是会叫男主为温斯洛而不是托马斯,方便大家区分)。
在极端的孤独和压抑下,温斯洛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幻觉。人鱼、波塞冬、被砸死的木材厂工头。其中,影片对人鱼的幻象刻画众多,从一开始的贝壳雕刻而成的美人鱼图腾,到后来在运煤时在海岸上发现的美人鱼塞壬,代表了温斯洛的性需求,从被压迫到得到释放,同时也愈来愈唤醒起他求知的欲望。
德拉波画作《奥德修斯与塞壬女妖》
《灯塔》中的塞壬
直至最后,彻底走向失控的温斯洛起了杀心。
他要抢过钥匙,登上灯塔,实现权力的反转。
温斯洛如愿以偿的打开塔灯室的铁门,走到了塔灯前,闪耀的灯芯仿若生命体一般自动打开门,迎接他的新主人,满脸污秽腌臜的温斯洛贪恋的将手深入灯芯,但迎接他的只是痛苦与失真的尖叫。
在叙事上,人物身上的弧光往往都来自于人物关系中诞生的冲突;由于冲突而带来的行为改变,使得人物有了被赋予新属性的机会。而罗伯特·艾格斯在《灯塔》中则借冲突赋予了这两个角色杂糅的神话属性,又巧妙的利用画面将其神话属性外化。
例如在影片的最后一幕,温斯洛赤身裸体、肠穿肚烂,横陈在乱石上被海鸥啄食,立刻就能使人联想到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被铁链拴在奥林匹斯山峰上被宙斯的恶鹰不断啄食,吃他的肾脏。
温斯洛被海鸥啄食肾脏
鲁本斯之作《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片中温斯洛也有多次将维克看作是海王波塞冬,不仅的灯塔的守护者,更是海洋的守护神,维克在这种神性的杂糅之中,显然已成为绝对强权的化身,而温斯洛,只不过是求知欲的代表。
特莱维许愿池上的波塞冬雕像(中间)
影片中维克化身波塞冬的形象
影片中还提到了另一个希腊神话中的名字,特里同。
特里同也是波塞冬的儿子,与波吕斐摩斯不同,他是一只人鱼,手持小号,是海洋中的信使,而号角声贯穿在整部电影之中,或许他就位于海岛的某处,或者他就是海岛本身,亦或者整个海岛就是托马斯幻想出来的,维克和温斯洛就是一体两面。
特莱维许愿池上的特里同雕像,如果将海岛比作人,片中大量诡异的仰视镜头可能就来自“他”的视角
可以说,罗伯特·艾格斯将电影常规叙事中所有本来具像化的东西全部变得意象化。相比给观众讲述一个惊醒动魄的故事,他更青睐于将观众诱导至一个刻意模糊不清的叙事迷宫之中,转而让观众自行进行探索。正因他的这种大胆尝试,《灯塔》中的神秘主义与不可知才得以从头至尾地被贯彻。
提起不可知论,与章鱼、触手、粘液等元素和片中的粘稠、阴郁感,不免让人联想到克苏鲁神话体系
《灯塔》的另一版海报,带着一股浓浓的鲁味儿
在克苏鲁神话中,“宇宙神祗”们拥有超越想象的巨大身形和力量,仅仅看一眼就足以另人发狂。对于它们而言,人类就如同蝼蚁般渺小,人类自以为的一切探索都是毫无意义的,窥探到真相一角的人也因此而发狂。
旧日支配者克苏鲁
片中灯塔的诱惑就犹如克苏鲁的召唤,温斯洛在人类探索欲的驱使下来到了灯塔前回应召唤,因此步入了疯癫,痴想的状态。温斯洛作为片中智人的代表,被终极的智慧吸引,以自己理性理智作为代价来换取无穷无尽的知识,也因而变得疯狂。
代表克苏鲁的自然就是大海,就是维克这个角色,很多画面都在维克身边出现了章鱼触手来暗示这一点,而克斯鲁的儿子也同波吕斐摩斯一样是一个独眼的形象。
在温斯洛的幻想中,克苏鲁用触手缠住他
所能提供的解读的有限,就像我在摘要中说的,每个人看完在看完这部电影后每个人都会有各自不同的解读,《灯塔》套用了神话故事的模板,用非理性的影像讲述关于一段秩序的寓言,在远离陆地的大海中央追溯恐惧的源头,在恐怖片的既有概念外衍生出了独特的诗意和神秘。意象和符号的叠加,为影片带来了丰富的多义性。
人物失序的崩溃让我再一次体验到《闪灵》带来的未知和解读的快感,或者说,这部电影刻意模糊掉的时空和逻辑性,在体验上甚至比《闪灵》还要来得疯狂。
维克挥舞斧头追赶温斯洛,一瘸一拐的动作不禁让人联想到《闪灵》中杰克的追赶戏
灰暗奇幻的影像,复古的惊悚片式特写,雄壮的黑色大海击打礁石的声音,海鸥的叫声背景的海浪噪音,脚步踏在木板上的嘎吱声,这是一部会使你遗憾没有等在大银幕前体验他独特魅力的电影。
罗伯特·艾格斯的新作《诺斯弗拉图》可能将在今年上映,翻拍自经典默片吸血鬼电影《诺斯费拉图》。这位年轻的导演又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让我们一同拭目以待。
图文编辑刘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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