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
万物凋零。
博尔希顿酒店,此时正在举行一场低调而奢华的订婚宴。
姜柯,十九岁,名门姜家的千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受尽万千宠爱。
今天是她和肖氏集团少东家肖墨的订婚宴,大家都很欣赏这对金童玉女,轮番轰炸之下,纵使她酒量再好,也有些昏昏沉沉。
“宴会也结束了,肖墨都去换衣服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据说这里的总统套房风景极好,很浪漫,很适合情侣入住,还可以一边欣赏哦。”
好友不怀好意的低笑。
姜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没有深究好友话里的意思。
头疼的厉害,她秀眉蹙了蹙,站起来,拿起包包,想回房间去休息一下。
路过人群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有人手中的酒杯一松,红酒全部撒在姜柯白色的小礼裙上。
“抱歉。”那女人抬起头。
姜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她并不认识。
大概是肖墨的同事吧。
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转身离开,因为醉酒,那双清透的眸子仿佛蒙上了水雾。
“舒桐,你怎么回事。”有人拉了一把女孩的胳膊,心底有些害怕,“你怎么能往她身上泼红酒?”
姜家和肖家联姻,强强联合,谁也得罪不起,何况她一个普通人,居然敢故意往大小姐身上泼红酒。
年轻的女孩高傲地瞥了她一眼,低声嘲讽道:“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她会不会一直这么好运?”
“这倒也是。”
说着,大家又继续讨论起这场门当户对的联姻。
长长的走廊里,寂寥无声。
楼是大厦的顶层,也是酒店的总统套房层,尊贵奢华,能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湾的壮丽美景,且私密性极佳。
“哗啦啦……”姜柯推开门,就听见清脆的水流声,雾气朦胧的浴室里,肖墨精壮的身材隐隐绰约。
她匆匆扫了一眼,立刻慌的别开视线。
不知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还是因为浴室里的花美男,她觉得自己浑身热的厉害,头重脚轻,仿佛踩在云端之上。
‘咔嚓’水声停了。
浴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肖墨一出来,女人娇软的身子就直直的往他怀里倒。
他下意识地接住她,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一起,不满地呵斥,“姜柯,你干什么?”
她顺势环住他的腰,撒娇般蹭了几下,问他:“肖墨,我好看吗?”
他沉着脸‘嗯’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亲亲我?”姜柯有些委屈地踮起脚尖,“我们都订婚了,你还要和我这么生疏吗?”
下一秒,一阵钻心的痛,她的手腕就被人狠狠的攥住。
“你在胡闹什么?”
没有一丝温度的语调,清冷的如同窗外的瑟瑟秋风,却丝毫不能把姜柯逐渐迷失的理智找回来。
“肖墨,我好热,好热……”
她难受,口渴,体内像有一团火,烧的她浑身发软。她小手无意识地胡乱抓扯,拉开小礼裙的拉链。
掌心传来女人滚烫的体温,肖墨皱皱眉。
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绯红的脸颊,被她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染上了异样的粉色,他加大手上推开她的力度,拧眉问她,“你嗑药了?”
女人小嘴一瘪,一副快哭的表情,“你快帮帮我,我好难受……”
她滚烫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无比柔嫩香腻,软的仿佛可以融进他的身体里。
肖墨眸色微深。
感觉到男人贴着自己,姜柯愈发揪紧他的衣裳。
“我们要结婚了?”
话未说完,便被他吻住红唇。
充满掠夺的气息将她包裹住,肖墨双眼猩红,一边啃噬着她的唇,一边沉沉的笑着。
“你故意的?”
她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故意什么?
故意被下药?
故意要把自己交给她?
“嗯。”她轻吟一声,颤抖地抱住肖墨的手腕,真怕自己反悔。
她爱肖墨,人尽皆知。
既然如此,能在今晚把生米煮成熟饭也没关系。
“墨?”
姜柯咬唇,有些难为情。
空气里,温度越来越高,两个人的呼吸也越来越重。
‘砰砰砰’敲门声剧烈响起,“墨,快开门,我是舒桐。”
肖墨顿了顿。
滴——房门被人用卡打开了。
肖墨脸色巨变。
还不等姜柯反应过来,一个女孩子已经冲了进来,拉住肖墨的胳膊。
“你来做什么?”肖墨脸色冷静,问她。
女孩嘟了嘟嘴唇,“我害怕。”
肖墨顿了顿,然后握住姜柯的手,随手一推。
姜柯站不住,摔倒地上。
“肖墨,她是谁?”姜柯惨白着脸,指着那女孩子,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她为什么会有我们套房的房卡?”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的,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异常的沙哑。
这个女孩,不是方才破她红酒的那个人吗?
“你闹什么?”男人不满她的质问,沉下脸来,急急走到女孩面前,柔声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女孩摇头。
姜柯觉得这样的画面很讽刺,深呼吸一口气,不淡定地问,“肖墨,你要和我解释一下你们的关系吗?”
肖墨一听,俊颜瞬间变色。
他阴沉着脸,黑色的眼底,一片狂风暴雨的景象。
“你不该来这里。”
看向女孩的眼神瞬间凌厉如剑芒。
“我是不该来,可是墨,外面好黑,我害怕,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季舒桐咬唇,可怜兮兮地,完全无视了姜柯这个正牌女友的存在。
肖墨没吱声。
季舒桐的脸顿时皱成一团,捂住胸口蹲下\身子,“墨,我好痛。”
“又疼了吗?”
他瞬间清醒,什么也顾不得,弯腰抱起她,急急说道:“走,医院。”
姜柯眼前一黑,血压飙升。
她的心里涌出一股不安的预感,如果肖墨走了,她怎么办?
“肖墨,你要去哪儿?”
现在是什么情况?
男人深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扭头对她说道:“你懂事些,舒桐心脏不好,受不得惊吓,我把她送到家了就回来,好吗?”
姜柯把目光移到他身上,“那我呢?”
她被下药了。
肖墨冷静道:“你那么聪明,一定会自己想办法的。舒桐不一样,她有心脏病,也不认识其他朋友,医院。姜柯,她要是在我们的订婚宴上出了事,我们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柯倒在地上,胸腔被震惊、羞耻和愤怒填的满满的,她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就是他的未婚夫!
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的未婚夫!
偌大的房间瞬间只剩下姜柯自己,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太过难受。
她睫毛轻颤着,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想起来要复诊了吗?”对面的男人声线低沉稳重。
没错。
她有病——心理疾病,不能为外人道。
姜柯深吸了口气,可思绪再一次变得涣散,只能红着眼恳求:“能不能来酒店接我,现在。”
对面顿了顿,然后‘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傅林深——她花重金聘请的私人医生,守口如瓶,关键是长得还好看,他一定有办法。
挂断电话,姜柯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她没想到她深爱的男人,因为其他女人的一句害怕,就把中药的她扔在酒店。
楼下的订婚宴,显得是那么可笑。
此时的她需要傅林深,只有他才能让自己体内这团火灭下来。
不知忍了多久,傅林深终于来了。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身材颀长,一双黑沉的双眸深幽无比,浑身上下充斥着不可忽视的冷气。
“姜小姐,今天不是你的订婚宴吗?肖先生呢?”他走到蜷缩成一团的姜柯前面,微微蹙眉。
“水……”姜柯舔了舔嘴唇。
傅林深弯下腰,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坐到沙发上,递水给她喝。
姜柯还未喝两口,脑子一片空白,感受到眼前男人的气息,她下意识地扑过去,吻上了他的嘴唇。
冰冰凉凉的像布丁,很舒服。
她‘吧嗒’一口,还没来得及汲取更多,便被一股力道拉开。
没了“冰凉的布丁”,体内热火抑制不住,她又抱住他,不满嘟哝着“要亲亲。”
……
察觉到她的异样,傅林深眉头顿时拧到一起。
“姜小姐,你能认出我吗?”
姜柯咬着下唇,委屈地点头,“傅林深,我的私人医生。”
下一秒,手臂一紧。
男人冷漠又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畔,“被下药了?”
“不要你管。”
她现在最听不得有人提到药这个字眼。
“之前管不着,现在我来了,就能管了。”
神志不清的她,慢慢贴近他,想要索取更多。
“嗯……我要亲亲。”
她堵住他的嘴,生涩的动作。
“你确定还要胡闹下去?”他呼吸紊乱,嗓音沙哑。
“胡闹?”
被药性折磨的姜柯视线涣散,喃喃道:“你这么好看,我一点都不亏。”
“确定?”傅林深薄唇一勾,邪魅的很。
“嗯!”
得到她的回复,男人注视着她绯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层风暴……
“不亏是我喜欢的女人,真懂我,激将法对我很管用。”
男人薄唇贴上她,修长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室内,温度越来越高,让人口干舌燥。
……
深夜,两点。
万籁俱静。
傅林深从浴室里找到毛巾,用温水打湿,小心翼翼地帮昏睡过去的姜柯擦干净身子。
姜柯,是他的意中人。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确定那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怎么能被别人欺负?
傅林深来到阳台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个东西。”
“哥,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对面睡意朦胧,很明显的不满。
“嗯?”傅林深冷哼,“不想要机车了?”
“要要要。”
对面立马兴奋起来,“哥,你说,让我查啥?”
“查一下肖墨晚上的行程。”
对面有些不解,“哥,今天是你家大小姐和肖墨的订婚宴哎,他还能去哪儿?”
“……”
“难不成,他让你的大小姐独守空房了?”
对面嘿嘿一笑,“不如,三哥你就趁此机会,嘿嘿嘿?”
“滚!”
傅林深冷眸一挑,阴沉着脸,“今天,好像有个自称小柳的姑娘找到我办公室,听说……”
“啊……我现在就去查。”对面尖叫着打断他的话,急急道:“三哥,你可千万别告诉她我在哪里。”
傅林深皱眉,“不喜欢,就说清楚。”
“半个小时!不!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我给你打电话,报告你家大小姐未婚夫的行踪。”
“发消息!”
傅林深一本正经地提醒,“别吵到我家宝贝睡觉。”
“……”
对面陷入了长长的死寂,过了很久,才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我擦,三哥你这个禽兽,今天可是人家的订婚宴!!!不对,三哥你可终于做个人了,知道追求自己的心中所爱了。”
对面感动的热泪盈眶,“三哥,我和我全家都祝你幸福。”
“嗯?”
“睡得好!我挂了!”
嘟的一声,对面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
短信如约而至。
“肖墨晚上和一个女人去了观园,我查了一下,他在那边有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后来过户一个叫乔舒桐的女人名下,那个女人是他的初恋,一年前从国外回来,然后这个房子就被过户了。”
“求求他可做个人吧,你的大小姐岂不是被绿了一年?”
傅林深慵懒地倚在阳台,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瑟瑟的寒风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亦将烟头的火光吹得若明若暗。寂月皎皎,他俊美的容颜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白且邪魅。
他眯着眼,看着屏幕,袖长的手指一划,将电话回拨过去。
“你确定?”
语气深寒。
对面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三哥,我查了三遍,绝对不会出错。大小姐也太可怜了,怎么会和这种人渣订婚。三哥,你就一句话,要不要我搞他?”
“不用。”
这样默默无闻的,能追到他的大小姐吗?
“三哥,你到底能不能行啊,要是让你的大小姐看清楚肖墨是这种人,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挺拔冷峻的男人愈发语气阴沉,“不需要,配不上。”
“……”
对面懂了。
三哥一定是在说,肖墨还不配让他亲自动手。
“三哥,好的三哥。”他就喜欢这种低调的耍酷。
挂断电话,傅林深掐灭手中的香烟,转身回到房间。双人床上,小女人睡得香甜,他冷峻的脸上浮起前所未有的温柔,在另一侧躺下,陷入了梦乡。
一夜香甜。
直到第二天早上,姜柯的意识才逐渐回笼,她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脑袋正枕在男人结实有力的胳膊上。
一丝紧张在心中蔓延开来,她僵着脖子看去,发现一旁的男人确实是她的私人医生傅林深。
房间里寂寥无声,她就这样看着,意外的发现他格外的好看,五官俊美,身材精壮,仿佛浑身都蓄满了力量。
“醒了?”
耳畔蓦地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傅林深慵懒地睁开眼,就看见姜柯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没事了吗?”
女孩低头红着脸羞涩的催促,“你……你该走了。”
傅林深很满意她的反应,双手懒懒地放到脑后。
“大小姐,昨晚吃亏出力的可是我。”
姜柯瞬间就炸了。
她歪着头,眼睛睁的大大的,“你可以把我扔在水里。”
“没想起来。”男人神色不变。
“……”
说好的职业操守呢?
姜柯气得牙痒痒的,心虚地开口,“我可是你雇主,你还对我做这种事?我不会再去你复诊了,你被我开除了!”
说完,强撑着酸疼的身子,穿好衣服的时候,她把傅林深的衣服扔到床上。
“穿好衣服出去吧,昨晚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
男人沉默不语。
姜柯小手握成拳头,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像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嫖客,想了想,她不怕死地补了一句,“技术不到位。”
傅林深一怔。
女孩儿脸红彤彤的,见他迷惑不解,最后干脆眼睛一闭,飞快地说道:“就是你技术不行,我没感觉,你也不想被人说不行吧,所以你最好还是提都不要提昨晚的事。至于我嘛,比较大方,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欲哭无泪地钻进了洗手间。
傅林深望着她逃窜的背影,嘴角一勾,“小家伙,等我忙完再回来收拾你。”
穿好衣服,他开门离开。
“爷,机票已经买好了,中午十二点。”
赵麟一抬头便看到自家爷一脸笑意。
他是看错了吧?
他们家三爷就是个面瘫,居然会笑?
“其他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傅林深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一秒恢复如常。
赵麟赶紧低下头,“已经安排好了,因为那边的生意出了问题,所以这次的行程是一个月,您要先去见赵总,然后……”
说着说着,就感觉后背一凉。
他就知道!傅少才没有那么温柔!
赵麟冷汗直冒,只得先略过这些工作,把重点问题挑出来,优先汇报,“姜小姐的复诊行程,我已经提前给您空出来了,到时候您可以抽空回来见面的。”如芒在背,他说话都不太利索。
傅林深冷冷地倪着他,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以后先挑重点说。”
赵麟哭丧着脸,连连点头。
……
“臭医生,属狗的吗?”
姜柯躺在浴缸里,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愈发觉得昨晚荒唐的像一场梦。
她记得。
肖墨为了一个女人,把她丢在酒店。
她更记得,傅林深是自己叫过来的,她求了他很久,最后还是自己主动……
“啊,真是丢死个人了。”
姜柯捂着脸,用了很多方法,依然无法赶走傅林深留在自己脑子里的画面,直到热水变凉,皮肤起了皱,她才恹恹地起身。
为了重新审视自己和肖墨的关系,也因为无法面对她,再跟父母说完之后,姜柯把自己锁在乡下,呆了整整一个星期。
一周后,她回到姜宅,发现一切都变了样。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远远的,就看见管家黎叔朝她跑来,声音迫切,“你怎么一直关机?家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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