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患面癱，對灑家而言，實屬近數十年來，從未有過的一次特大事件。歷盡的苦難自然不必贅述。硬碰硬地，從此撰寫了天天跑醫院，天天熬中藥，天天針灸，打針的新篇章。戰役要打多久？心中無數。詢問主任。主任有話，老年人的面癱，一般都與積年沉珂（濕熱體質）長年不治有關；一般的病程都會比較長，也比較頑固，治療起碼得有三個月之久；即便就是這樣，仍然還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怎麼樣呢？您給一句透底兒的大實話，具體到我，能不能肯定治好呢？這話還不能說。這樣說吧，差不多每一撥面癱病人裡，總會有那麼兩三個怎麼著也治不好的病人。每個人的身體條件與病情不一樣，大夫也有沒辦法的事。一般的話，治療三個月無效，也就沒有繼續治療的必要了。身體與疾病也是百日維新。嚯嚯嚯！您這是謙虛呢？還是說話留有餘地呢？還是不慎吐真言呢？灑家最怕主任模棱兩可的態度了。治與不治，令人思前想後，仍然舉棋不定，進退兩難。秉著對“一切皆有可能”的信奉。罷了罷了，還是抱著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態度，生生地挨在這裡針灸吧。哪怕是臉被扎成了凍豆腐，滋要歪嘴正了，也行。心存念想，眼前有目標，功夫不負有心人，期待歪嘴不負所望地自動回歸自然，走上正道。三天一繳費，就念一次醫保的好。一千多銀兩，因為刷了醫保卡，個人只掏一百多元。什麼叫花錢買高興？就是在刷醫保卡的時刻。心裡傻傻地，美不滋兒滋兒的，為那些少花了的那些錢，心花怒放。幸虧有了醫保。否則，醫院掛號費，診療費，檢驗費，藥費，林林總總，夯木浪蕩地全部自費的話，家破人亡，一病回到解放前，還可真不是天方夜譚。針灸科和其他科室不一樣。每掛一次號，交一次費，可以針灸三天。幸虧醫院秉承首診負責製。每掛一次號，可以由大夫預約下次的號，無需在京醫通上一通搶號了，以保證病人得以一定週期的針灸治療的延續。至於每次針灸哪些穴位，主任是輕車熟路。隔個幾天，間或在針灸前，主任會把把脈，看看舌頭，問問診，改變幾個針灸穴位，也是有的。抬眉，皺眉，吹氣，鼓腮，聳鼻子，齜牙咧嘴，這幾個特定的面癱常規動作，主任照例會例行公事，讓病人輪流操演上一遍，有的操演甚至還要重複上幾遍，然後補上幾個加強穴位或者減針；也有在重災區加上電針，彈針或者戳戳戳。個中滋味，自知。以身試法，眼見為實。針灸確實是個有一定之規，且靈活多變的十八般武藝。主任可不是只針灸面癱的。在針灸診室裡，他的病人有失眠，過敏性鼻炎，腰腿風濕，老寒腿，還有氣管炎等等，似乎是包羅萬象，無所不能。最為佩服的是，主任天天門診，負責著兩個大診室的針灸，每天幾百個病人針灸，那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繚亂的病人，他似乎都記得住。顯然，他不怎麼記名字，卻對病人與病，記得很清。問主任有什麼秘籍？主任曰：人再多也架不住天天來，自然就熟悉了；病再多也架不住天天針灸，忘不掉的。針灸是吃進心裡的活計。主任是高人。醫院8點門診。主任7點半就來了，開始針灸。醫院17點下班。主任往往在20點針灸完最後一個病人才走。主任是有德行的好人。17點下班前，看見有護士收集各診室用過的醫療床單，再一一分發洗淨消毒過的乾淨床單。只有主任的診室不包括在內。我問護士，主任的診室的床單已經好多天都不換了，很髒。為什麼醫院不管換乾淨的呢？護士說，主任的診室是承包的。原來如此，恍然大悟。立刻從網上購買了一大包一次性醫療床單，一天用一條，扔一條，下次換一條乾淨的。總結有二：治病的過程可以以正弦波或者過山車類比。第一個回合是急性期，三棱針放血+火罐是面神經根血腫減壓階段，是在正弦波的上升沿上；一旦血腫包癟了，消腫，消炎，消痛，都是分分鐘的事兒。第二個回合是針灸歪嘴，以正視聽。體會這個療效比較遙遠，針灸過程比較漫長。像是在正弦波的下降沿上。遵醫囑，耐著性子天天去醫院針灸，治療似乎到了瓶頸期。天天照鏡子，雕塑般的歪嘴，歪的一成不變，可丁可卯。要不要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要不要探索一個新的治療方法？要不要尋找一個新的途徑？窮則思變。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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